奇險而神祕的茶馬古道,怎樣征服了世界屋脊?

在中國西南部的崇山峻嶺間,蜿蜒著一條一尺多寬的小路,能從雲南通向印度,直抵西非紅海岸,這就是世界上最高、最險、最長的千年古道——茶馬古道。

千年古道終得見

最初,「茶馬古道」只存在於傳說和史料記載中,很多人並不相信古時候真有一條能征服世界屋脊的古道。

直到1900年,雲南大學教師森霽弘等6個年輕人帶著一隊馬幫從雲南出發,尋蹤兩千多公裡,終於揭開了這條古道的神祕面紗。

馬蹄印深嵌在高山懸崖邊的石板上,高懸的鐵索吊橋下面流淌著湍急的河流……這是一條由馱運貨物的馬幫一腳一腳踏出的路,卻成為世界上地勢最高、路況最險、距離最長的千年古道。

因茶而盛,為馬而生

茶馬古道源自中國西南地區1300多年前的「茶馬互市」。

茶馬互市是歷史上漢藏民族間一種「用茶易馬」或「用馬換茶」的貿易往來,始於唐宋時期。一千多年來,它將雲南、四川的茶葉輸送到西藏,又將雪域高原的馬匹、獸皮、藏藥等特產運到中原內地,促進了中原與西藏的經濟文化交流。明代文學家湯顯祖在《茶馬》一詩中寫道:「黑茶一何美,羌馬一何殊……羌馬與黃茶,胡馬求金珠。」足見當時茶馬交易市場的興旺與繁榮。

抗日戰爭期間,日軍阻斷了所有入華通道,尤其是在緬甸淪陷、滇緬公路被切斷後,滇藏線的茶馬古道成了唯一的國際通道。許多國外援華物資,以及內地運往滇西前線的抗戰物資,都是通過這條古道由馬幫運送的。在中華民族生死存亡之際,茶馬古道這條古老的貿易通道發揮了重要作用,留下了最後的光彩一筆。

一邊是絕壁,一邊是深淵

事實上,茶馬古道並非指某一條道,而是以藏、滇、川交界處的「三角地帶」為中心,跨越橫斷山脈和喜馬拉雅山脈的諸多道路。在交織密布的道路網中,有兩條主要的大道,即著名的「滇藏道」與「川藏道」。

滇藏道的大部分位於青藏高原上,途中經過無數冰峰雪嶺,夏有螞蝗之害,冬有大雪封山。即便遇上好天氣,馬幫馱隊也步履維艱。有的通道甚至寬不及尺,一邊是絕壁,一邊是深淵。再加上路途遙遠,沿途缺乏供給,人馬容易睏乏,所以經常出現人亡馬死的事故。

川藏道更加崎嶇難行,由雅安運至康定的茶葉,僅少部分靠騾馬馱運,大部分則要靠人力搬運。從康定到拉薩,則要經過很多人跡罕至的草原和茂密的森林,渡過奔騰咆哮的大河,爬過巍峨的雪峰……一旦有兩隊馬幫在狹窄陡峭的岩壁前相遇,進退無路,只能雙方協商作價,將瘦弱的馬匹推下萬丈懸崖,以便讓對方馬匹通過。

可以想見,在這一千多年裡,茶馬古道上各民族的趕馬人,長途跋涉,風餐露宿,演繹了多少傳奇人生。

馬幫的規矩

馬幫的組織形式有三種。一種為家族式,全家人投入馬幫事業,騾馬全為自家所有,且以自家的姓氏命名。第二種為「逗湊幫」,一般是同一村子或相近村子的人,每家出幾匹騾馬,結隊而行,選一個德高望重、經驗豐富的人做「馬鍋頭」。馬鍋頭負責採買、開銷、聯繫及作決策,與眾多趕馬人同吃一鍋飯時還要掌勺分飯菜。第三種為臨時結幫。

馬幫長年累月在外奔波,環境險惡,天災人禍隨時都可能發生。為了求平安,馬幫中立下了很多規矩及禁忌。比如馬幫在途中吃飯時遇到生人,應邀請同餐;遇到飛禽走獸時,應拋食餵伺;飯前忌敲打空碗;吃飯忌坐門檻或馬鞍;最後吃完飯的人要洗所有的碗筷和鍋。如果有人觸犯了以上忌諱,就會受罰甚至逐出馬幫。

古道上的高原驛鎮

茶馬古道的興旺和延伸,推動了高原驛鎮的發展。許多商隊和馬幫集中駐足停留和進行商品交易的驛站,後來大都成了繁榮的城鎮。

茶葉發源之地西雙版納、普洱茶的源頭和集散地普洱、古道上的重要樞紐大理、滇藏道上的唯一通道麗江、進入藏區的交通要隘香格裡拉、馱隊集散之地康定、古道上的交通咽喉瀘定、兩條路線的交匯之地昌都……馬幫經數月之行,終於到了拉薩,再從拉薩出發繼續西行,沿著雅魯藏布江河谷行走數個日夜後,來到日喀則。到了這裡,一部分馬幫將繼續行進,翻過喜馬拉雅山的埡口,前往鄰國尼泊爾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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