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愛情,他綁架了人家小孩,踏上不歸路!11年後,他回來了....

再見曹舅,我已從一個女娃娃變成了女大學生,十數載的光陰再見他,我竟訝異到連表情都忘記收斂和隱藏。讓我震驚的不是年齡留下的筆畫,而是他周身宛若脫皮換骨的氣質。老練,黯然,低沉,一個三十有半的男人不該有的,更是在他身上我從沒想象過的詞匯。

他一步步走進來,他慢慢坐下,他點燃一支煙,他用變了的嗓音語調和爸媽熱絡著,他笑了。不知是因我知曉他的故事,還是我的錯覺,我竟覺得他的笑容很苦,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樣子,他的眼睛裡我曾經喜歡的那顆星星也不再發光了......

二十幾年前,農村還是有點破破的那個樣子,人們對上大學也沒有現在那麼執迷和狂熱。那時候的少男少女總是恣意許多,他們三一群五一伙地奔在田野或者胡同。

曹舅就是他們其中一個。二十幾年前,他還是個少年,調皮搗蛋,愛玩愛鬧,出了名的難以“馴服”,整天跟比自己略長的一群大孩子綁在一起,比如我親舅,比如我媽。我舅我媽都很喜歡他,也很包容他,有什麼“幫派活動”也從不甩下他。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我媽出嫁,他們的集體活動多了我爸,一年多後又多了我這個小不點。

從我記事開始,他就是個刷臉多到過分的舅舅,隔三差五跑到我家,有時只是想念我爸媽的手藝,有時只是來帶我出去玩,每每和爸媽去姥姥家小住,他也幾乎不落地來湊熱鬧。

小時候的我對他的感情還真是......嗯......復雜。他的嘴巴很壞,每次來我家都想盡辦法逗我哭,說這個丑丫頭長大以後可怎麼辦,說我新買的裙子不好看,說我新背的兒歌不好聽,有一度我倆一見面就是吵,結局就是我委屈到不行的嚎哭和大人們不知緣何的笑聲。但我又很願意和他出去玩,因為我雖然小卻發現,我們兩個出去晃的時候,他就像變了一個人,送我很多新奇的玩意,對我很溫柔甚至百分百的驕縱。尤其我發現他的眼睛裡有兩顆小星星,還會一閃閃發光,這讓我欣喜到不行,喜歡到甚至可以忘記他說我丑雲雲。

後來,我不記得這兩顆星星又陪了我多久,只記得有一陣子他許久不出現,每次的小聚似都安靜平常許多,除了我哭鬧著找他以及大人們對此的不解調侃和偶爾的唏噓懷念。

小孩子的情感總是來得猛也去的快,很快的,他不僅淡出了我的視線也淡出了我的記憶......

直到我上小學,三年級,那時候的我已經出落得乖巧懂事,學習也比一般孩子要勤奮用功很多,除了從沒有人誇過我漂亮......我無意間發現媽媽在看信,直到媽媽和我分享那些信件,直到他的名字又出現在我和媽媽的交談中,記憶的閥門才被打開,翻滾起來。

他去當兵了,終於還是找了這麼個可以讓他收心板正的地方;他的字很丑,遠沒有他的人瀟灑帥氣;他每封信中都有提到我,他說收到照片了,寶貝長得比以前更漂亮可愛了,看,他說我漂亮;最新一封信中,他說寶貝應該上三年級了,他說聽說寶貝每次都考第一,我真驕傲,看,他知曉我的每件事;他說,姐,我快退伍了,真舍不得這身軍裝,但是又能見到你們了,我興奮地日夜難眠......我不小心,染濕了媽媽的信紙,一轉頭,發現媽媽手中的信紙也濕了.......

而後,我開始回想他的樣子,回想那些有趣的過往,我發現人的記憶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,我弄丟了五彩的套環,弄壞了玩具飛機,但他的樣子我卻一下子就記了起來,還有他不羈的個性以及他眼睛裡的星星。我甚至開始期待,他穿著軍裝筆挺的樣子。也是在那段日子裡,我才從大人們閒時的只言片語中重新認識了他。

曹舅的媽媽,我見過幾次,不甚友好。遠交近鄰都知她尖酸刻薄,霸道獨斷,並且據說也不怎麼講道理。他的爸爸,我卻是從未謀過面,不只是我,就連媽媽也是好多年見不到一次。曹舅家自他小就和自家舅舅合力經營養豬場,說是合力,但大家都說他的爸爸懦弱膽小,怕事又沒有主見,基本常年呆在豬場,髒活累活一手抓,而所謂盈利卻都是娘家兄妹倆說的算,穿的破,吃的差,睡覺也是基本不回家。有一次我還聽到,大家說搞了這麼多年,還是一貧如洗,鬼知道錢都被他舅弄到哪去了,是賭了還是嫖了。我深知這話十分難聽,卻難想曹舅有沒有聽過這些。我希望他沒有。

萬不說彼時的農村,還十分傳統,就是十幾年後的今天,這樣在人們看來畸形的家庭也是七姑八姨飯後的熱點話題。我突然覺得很心疼他,盡管在那時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。

曹舅回來後,我很開心,他在縣城找了份正經工作,不久後就墜入了愛河。他還是會一有空就往我家鑽,還是會送我很多新奇的玩意,還是會帶我出去玩,給我講他部隊裡的樂事;但他不會再說我丑,聚會上不再那麼不知分寸,卻仍是活躍氣氛的能手,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如我期待般更加筆挺帥氣了。幾次之後我發現,他很喜歡和爸媽舅舅談他的女朋友,譬如她是個很優秀的小護士,譬如她笑起來那對梨渦真醉人,譬如他想努力掙錢能配得上她能快點娶她,每當這時,他眼裡的星星都亮的迷人,我想曹舅應該真的很愛他,我想曹舅應該真的很幸福,我想漂了那麼久,他終於要勇敢著陸了。

那時的我雖然長大了些,卻委實想不明白爸媽身後獨處時,每每談論此事言語間濃濃的擔憂、哀傷和無奈。

女孩子的青春總是匆忙而後慌亂,短暫而後焦躁,等不及,等不起,陪一個男孩長大,陪一個男孩從無到有,這種傳統的理念,吞噬了一段又一段的愛情,讓女孩不安無奈,讓男孩焦慮絕望。

女方家庭從最初的催促,不滿,到後來的逼迫,阻止見面,安排相親,曹舅的母親一副惡婆婆作態,不滿兒子的選擇,不為婚事做出一點讓步,拿不出房子,拿不出聘禮,干巴巴的只剩下“理直氣壯”,雙方的攻勢將這把火越燒越旺,火上炙烤的正是兩個年輕人。

一大段時間裡曹舅都沒有出現過,直到有一天他醉醺醺的,來找我媽,我躲在隔壁房間不敢出來,直到後來我一直後悔,後悔自己沒有出來抱抱他,因為那是我最後一次那麼近的聽他說話。他哭了,不像那個痞氣的少年,不像那個威武的軍人,不像那個意氣風發的追愛者,他哭的像個孩子,哭的好像失去了全世界的糖果。他說,他罵,聲音很大,他沒有怪任何人,他在罵錢,他說老子就算綁票也要搞到錢,他說老子他媽沒路走了,等不及了。

對爸媽而言,我知道他們一直為這個夜晚懊悔著,十幾年來,沒有停過,他們只以為那些都是酒話,都是瘋話,只想著讓他發洩,讓他倒倒已經裝不下的苦水。但他們沒有想到,一直躲在被子裡的我也沒有想到,曹舅沒有醉,他清醒的很,但他真的瘋了。

沒過多久,傳來了他綁架富童,撕票未遂,襲警傷人的消息,我通過電視機看到他滿面胡茬,可見的地方均有青紫腫脹,穿著獄服,戴著大大的腳鐐,拖行著走路很不方便,他要等待審訊,在我還未認出他時,我已被媽媽捂住眼睛,勒令回屋不准出來。回到屋裡我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,我才反應過來那個人是誰,我才想起剛才媽媽捂住我的手有多冰涼,吼我的聲音也是那麼的沒有氣力。

11年,揮別了農村的野地,揮別了親人朋友,揮別了他最美好動人的年華,揮別了他夢中都念著的姑娘。

刑滿釋放後,我只見過曹舅那一次,他來拜訪爸媽,我未從震驚中回來給他一個微笑,他便起身離開了。

後來聽說爸媽聚會還會叫他,他偶爾也會來,但卻不甚言笑了,後來,聽說他怎麼勸都不去相親,只推說別害人家,後來聽說那姑娘結了婚,有了娃,又離了婚,後來,後來曹舅卻始終還是一個人……

願這個世界的聲音溫和平靜些,願每個女孩都能遇到情願為自己努力長大的男孩,願每個男孩都能遇到甘心等自己長大的女孩,願愛情開出的花永遠像雲朵一樣。

【情感案例,圖文無關】

參考來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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