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S，她其實很care

2015年，《人物周刊》專訪小S，是小S這些年，在大陸媒體面前訪談最深入的一次。當時，“康熙”還在繼續，但疲軟已經藏不住。

她聊“吃男明星豆腐”這個梗，說，節目來了一個帥哥，心想，觀眾應該等著她去做些什麼，於是硬著頭皮，“唉，摸吧”。其實自己都不太能接受。

就算是吳彥祖，天天親天天親，總有嘴巴發木的一天。

嘴巴都木了還要假裝叫很嗨。小S吃豆腐，吃成了結石病。

同樣的意思，在“康熙”最後兩集，她再次說起。那兩集，特別好，眼淚、鼻涕橫飛，有時候是笑的，有時候是痛的，彷彿送一位久病不治的老友安樂死。

小S就坐在床上，捏著紙巾，對蔡康永也對觀眾坦白，“好像是到了一個瓶頸，要我飛撲男明星，我一出去，步履蹣跚誒。”

特別地喪，特別像《金剛狼3》裡的狼叔，戴著老花眼鏡，走路一瘸一拐，戰鬥的時候要伸出鋼爪，爪子生鏽出不來，要手動去拔。

英雄會老。好色又俏皮的小S，曾經那隻手，摸過陳冠希的腹肌、劉德華的腰、馬英九的大腿，現在也生鏽了。

最難堪是，小S步履蹣跚撲過去，亮出生鏽的爪子，觀眾翻一個白眼：切，老套！

哪怕是S粉，看她在《姐姐好餓》裡，要求聞黃渤的腳汗味，黃渤做飯從背後環抱他，和黃渤一起生吃洋蔥，逼問黃渤“我和林志林掉水裡你救誰”，每一秒，坐立難安——說不准黃渤也是。

《姐姐好餓》是“康熙”關停後，小S離開蔡康永，來大陸開設的第一檔綜藝。黃渤是首期嘉賓。多少人看著。預設裡，應該是一桌山珍海味，結果端上來，菜都餿了。

愛她的人，真心在愛，微博評論裡仍是表白居多。不知道小S翻了多久，翻出差評，一一回復，“覺得尷尬就不要看，回去看康熙！”“尷尬才是幽默的最高境界！”“我不需要蔡康永了！”等等。

金剛狼接受生老病死，像照顧老父親一樣照顧癱瘓的X教授。但小S不接受。“老娘、老娘”叫了這麼多年，真到“老娘”的這一天，她很抗拒。步履都蹣跚了，嘴，一定要硬。

就像《人物》那篇採訪，標題叫《如果可以自嘲，你就無敵了》。燕公子心疼小S，說，自嘲的人，不過是搶先在被人嘲之前，繳械投降。

也像許雅鈞在夜店跟辣妹貼著耳朵說話，她要站出來擦屁股，“夜店這麼吵，靠近一點講話，沒什麼不對。”

傳出許雅鈞對她家暴，隔天，跟老公十指相扣，在警察局門口宣講，“我老公是我此生遇過最溫柔體貼的男人了，我們彼此珍惜，此生在一起都不夠。”

直到“胖達人”鬧官司。事實面前，百口莫辯，小S在“康熙”錄播間，深深鞠躬道歉。

之後把自己關起來，取消所有採訪，取消“康熙”的媒體探班。《人物》問她，關起來做了些什麼？她說，每天陪老公在陽台上看大馬路，聊天，告訴他愛他。

如果有男嘉賓敢把林志玲排第一，小S立馬甩手卡、飆髒話，作勢要殺人。但老公幹出多少值得“X尼瑪”的事，她反倒X不起來。

“胖達人”官司令小S暴瘦，甚至在錄影期間暈倒。

小S好像很母老虎的樣子，她不是，她連貓都不如。貓多高冷啊，主人得舔著它。小S屬於犬系，要主人抱著陪著，帶出去遛彎必須拉一根繩，繩斷了，就喪失安全。

小S無比需要這份安全，哪怕，只是一個巨坑上面鋪設的一層草，她也要死死拽著這層草。

“康熙”做到都蹣跚了，她從未想過停掉。直到蔡康永警覺，“我似乎無法脫離小S，我沒有了獨立性。”可小S還是掛著淚對他講，“我很享受跟你捆綁在一起啊。”

乃至，她願意獨自撐起《姐姐好餓》，其實是受了許雅鈞的慫恿，“你應該去大陸再拼一拼，人在45歲之前都不要停。”拼是拼了，但跨出這一步，她好怕啊，對著鏡頭，自己給自己吶喊。

喊著喊著，許老三跑過來打斷，“麻麻，給我講個故事啦。”小S耐心地安撫她，“乖，自己先選一本，麻麻馬上就來。”

小S寫過一篇叫《你還不夠“自私”，所以覺得委屈》的文章。當時，大女兒5歲，小女兒3歲，沒有許老三。

文中，小S這樣描繪與女兒們的相處：回家很累，如果女兒纏著要她陪著玩，她就嚇唬她們，“媽咪不休息就要死了，你們不希望我死，對不對？ ”然後她就去放心睡覺，女兒們安靜守在門口翻漫畫。

她灑脫地對天下媽媽喊話：“誰規定媽媽就一定得是強大的、正確的、成熟的和智慧的？不能委屈自己，每天都要讓自己開開心心！”

安撫許老三的小S，看起來就是“不休息就要死了”，但她還是委屈著自己。

最委屈是前年母親節。

她喝醉了，靠在徐媽媽肩上聊天。聊當媽媽好難，聊徐媽媽一個人應對夫家一大家子很厲害，聊去世的爸爸，聊理想中的婚姻。如果是兩年前，每一句，都好值得放進“康熙”做足五六集。

徐媽媽特別屌。女兒在旁邊醉得嘴歪眼腫，跟個神經病似的，哭哭笑笑，一直不拉不拉講喪氣話。她就拖著腮幫聽著，偶爾，很無所謂地開導幾句。始終眉開眼笑。

那天的小S，真是難受極了。但視頻第一句，聽著爽斃了，她使出氣力喊，“當一個媽媽真是fxxking so hard！”

不為節目效果，沒有被嗶嗶，生活裡的小S，終於惡狠狠飆出了髒話——在母親節這天，fxxking母親，酷。

那是她難得一次，以徐熙娣的身份，活出了小S的精彩。

不過，酒醒了天亮了，fxxking母親的母親小S，送女兒們上學，晚飯給她們準備最愛的焗飯和三杯雞，聽著婆婆花痴韓劇男主身材多好洗澡多帥。或許，還陪著許雅鈞坐在陽台上，說著愛來愛去的話？

然後在下一個特殊的時間結點，打開視頻，哭唧唧說些不知道是酒話還是真心話。

“康熙”停播後，小S在微博上哭過很多次。39歲生日，她抹著淚，暈乎乎地說，“這輩子得到這麼多人的祝福，我何德何能。”給許老三講故事，故事沒講完，她因為故事裡不嫌棄聖誕老人禮物的小女孩哽咽，許老三懵了，問她，“幹嘛哭啊？”

前幾天，她PO了一段4分鐘的視頻，打開，前面一大段沒有任何聲音，只有她的臉，哭到皺成一團。最後她說，“爸，奶奶不記得我們了。”

徐家四個女人，大女兒做服裝生意，過著單純的小日子。剩下徐媽媽和大小S。徐媽媽是最能打的一個，女兒們小時候調皮，差點把洗衣機燒了，徐媽媽掄起棍子就打。

後來，女兒十多歲入行娛樂圈，她始終陪著上下班。有一期“康熙”，男嘉賓聊風流史，說當年因為徐媽媽礙手礙腳，所以不能對大小S怎麼樣。

敢跟徐媽媽對戰的，是大S。曾經母女三人行駛在高架橋上，大S跟徐媽媽吵架，徐媽媽命令她閉嘴，她打開車門，嗖地就跳出去了。

最弱的是小S。看到姐姐跳車，嚇傻，覺得這是成龍拍電影才敢做的事。她在叛逆期做出最出格的，不過就是頂嘴。

所以，大S是公主，小S做她的丫鬟。ASOS的唱片賣不動了，大S帶著小S去西門町開店賣衣服，火爆商圈。跟大炳跑穴，大炳、小S什麼都不會，全靠大S去搞接洽、借服裝。

做《VOGUE》採訪，問她們“如何成為時尚女王”，小S怯怯地說“不用走在尖端啦，穿好看就好”。但大S，手叉腰，死盯著鏡頭，超有氣場，“我的建議就是，follow me！”小S在旁邊倒吸一口氣。

再到《姐姐好餓》第二季第一期，大S和汪小菲來給小S開門紅。小S拉著姐姐說，“很想跟你一起主持。”大S突然停止切菜，扭頭，一字一頓告訴她，“不要等我，我有我的計劃。”

以大S的性格，如果“康熙”的主持人是她，哪還需要等到步履蹣跚、硬著頭皮、“唉摸吧”的一天。

前不久，小S錄《鋒味》，左擁謝霆鋒右抱陳偉霆，還好，爪子像抹了油，沒那麼生銹。尤其在茶樓，她自編自演前男友謝霆鋒與未婚夫陳偉霆爭搶她的戲碼，太好笑了。不會玩壁咚的謝霆鋒，比他擺弄油鹽醬醋可愛一百倍。

小S有句台詞超經典。謝霆鋒和陳偉霆為她吃醋爭吵，她左右為難。陳偉霆質問：“你怎麼可以同時佔有兩個男人？”她昂著頭，反問：“為什麼不行？”

在華岡藝校的時候，老師整蠱學生，要他們跑操場20圈。所有人懵逼。只有大S氣不過，跟老師槓上了：“來啊，別以為老娘不行！”然後一口氣跑完了20圈。

小S說，對這個姐姐，又怕又崇拜。那麼有沒有可能，綜藝上，那個發光的、女王的、帥氣的小S，其實是對姐姐的一種模仿？姐姐，是她渴望但卻永遠無法成為的人。

所以，蔡康永多愛小S啊。在《吃吃的愛》裡，姐姐是女神，妹妹是小丑、諧星、被男朋友甩、得絕症，但——最終爬上第一女主角位置的，是妹妹。簡直過癮。

小S的過癮，都留在了電視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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